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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7章:夜闖大理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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鄧飛不停地抹淚,悲痛道:“昨夜我在一家酒樓和幾位友人飲酒,多喝了幾杯,暈暈乎乎的……回到府裏夫人已經歇下,她起身伺候我就寢,不過具體的我不太記得了……今日我很晚才起來,沒看見夫人,仆人說她吃過早飯後出去了……”

慕容辭接著問:“之後你再沒見過她?”

他點頭,“我起來後吃了飯就去巡視幾個鋪子,直至午後才回去……我沒看見夫人,便問仆人,仆人說夫人一直沒回來,我覺得有點奇怪,但也沒多想,想著或許她傍晚就會回來……”

他傷心地哭,鼻涕眼淚齊飛,“我左想右想,越來越覺得奇怪,夫人從來不在外頭待這麽久的……我開始擔心她出了事,於是吩咐仆人到街上去找……很快仆人回來說,城裏發生了一起命案,是一個女子死了,屍體在大理寺……我不願相信夫人出事,可是我越來越覺得不祥,咬咬牙就來大理寺看看……沒想到,真的是夫人……”

他嚎啕大哭,慘絕人寰似的。

沈知言看向殿下,接著安慰了一番。

“鄧老爺節哀,生死有命。”

“我夫人死得太慘了,大人一定要盡快抓到兇手……將兇手千刀萬剮……”鄧飛哭道。

“還請鄧老爺為我們提供一點線索。這幾日,府裏可有不同尋常的事發生?或者你夫人可有什麽不妥?或者有沒有見過什麽人?”慕容辭尋思著問。

“和以前一樣,沒什麽特別的。夫人有沒有見過什麽人……就我所知是沒有。”

“你白日都不在府裏嗎?”

“白日我要去巡視幾間鋪子,一般黃昏時分回府吃晚飯。”

“鄧老爺,我們想去府上看看,問問你家的仆人,方便嗎?”她問。

“當然方便,當然方便。”鄧飛道。

雖然夜幕已經降臨,不過慕容辭和沈知言沒顧得上用膳,前往鄧宅。

鄧宅跟尋常的富商宅院差不多,更為低調一點,他們先察看了死者蘭碧色的寢房,再在宅內四處看了看,接著問了幾個仆人,一無所獲。

她覺得有點蹊蹺,眉心微蹙,臨走之時問鄧飛:“對了,你和你夫人成親五年,沒有生下一男半女嗎?”

鄧飛回道:“夫人年紀還小,且身子不太好,我和她商量了,待她把身子養好,再過兩年再生養。”

沈知言心想,鄧老爺真是一個體貼溫柔的好夫君。

二人乘坐馬車回大理寺,由於最近命案頻發,街上行人稀少,比以往冷清許多。

“殿下,你在想什麽?”沈知言發現殿下在鄧宅就沒怎麽說話。

“本宮總覺得鄧宅怪怪的,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。”慕容辭眨眨眼,眉頭不展。

“我倒是沒覺得有古怪,不如殿下說說哪些地方古怪。”

“蘭碧色的寢房裏,本宮看了她的梳妝臺和衣櫃裏的衣裳,那些胭脂水粉和金玉首飾……”她忽然停下來,眉心蹙得緊緊的。

“究竟有什麽不妥?”他有點好奇殿下的感覺,因為他什麽都沒瞧出來。

“那些胭脂水粉的盒子擺放得整整齊齊,木梳一根頭發也沒有,金玉首飾都放在盒子裏,也非常整齊……本宮總覺得,女子用的這些東西每日都要用,不可能擺放得這麽整齊。”

“或許是蘭碧色喜歡東西擺放整齊,吩咐丫鬟這麽做的。”

“或許吧。”

“還有什麽地方覺得古怪?”

“蘭碧色的衣裳都是上好的綾羅綢緞裁制的,市面上那些料子不多見,而且那些衣裳的款式不像是一個已婚婦人穿的。”

“鄧飛是富商,家裏金山銀山,再貴重的東西也買得起。他給蘭碧色買上好的綾羅綢緞裁制衣裳,並不奇怪。至於款式,雖然蘭碧色已經嫁人,不過年方十八,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,即使穿得跟豆蔻少女一樣也屬人之常情。”沈知言並非有意擡杠,而是試圖做出合理的解釋、推斷。

“你這麽說,也有幾分道理。”慕容辭沒法反駁。

還有一點她沒有說出來,從那些衣裳的布料、顏色和式樣來看,蘭碧色品味不俗,並不追求奢華、華貴,再看那些頭飾,無論是金的還是玉的,都艷麗得很,俗不可耐。

這是極大的反差。

不過,或許蘭碧色就是喜歡穿得清雅、頭上戴得華貴。

沈知言將鄧家仆人的供詞和所見結合起來梳理了一遍,道:“據鄧家仆人所說,鄧飛的供詞可信。事情應該是這樣的,今日早上蘭碧色吃過早飯後出去,出去做什麽,去哪裏,仆人都不知道,這成為一個謎。”

慕容辭揣測道:“會不會是兇手把蘭碧色誘出去?”

他點點頭,“極有可能。不過這件事鄧宅上下都不知情,頗為蹊蹺。”

她捏捏鼻梁,覺得這幾樁涉及揚州瘦馬的女頭女屍案越來越離奇了,“時辰不早了,本宮先回東宮。明日我們去走訪鄧家的左鄰右舍。”

……

次日,慕容辭和沈知言走訪了鄧家的街坊鄰居,不過結果很糟心:一無所獲。

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
回到大理寺,他們又將案情從頭至尾梳理了一遍,忽然他們不約而同地叫道:“糟了!”

琴若一臉懵圈,“什麽糟了?又有命案?”

“蘭夢色有危險!”

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,爾後相視一笑。

琴若駭然道:“大理寺是衙門,這麽多衙役和護衛,那兇手敢夜闖大理寺行兇殺人嗎?”

“從已經發生的命案來看,那兇手武藝高強,出手狠辣,不達目的不罷休。為了保住秘密,她必定不會放過蘭夢色。”慕容辭的眸色沈寒了幾分。

“稍後我重新安排布防。”他面色沈重。

“不必。我們就等兇手來刺殺。”她清冷而神秘地挑眉。

琴若不解,殿下想做什麽?

這夜,蒼穹堆積著厚厚的雲層,星月暗淡,寒風呼嘯,吹得檐下的燈籠打橫飛起,昏黃的光影散亂地搖曳。

子時已經過了,大理寺只留著幾盞燈籠,一片死寂。

幾個宿衛小分隊照常巡視,在主要的地方走來走去。

忽然,如死一般的寂靜裏響起輕微的動靜,兩個宿衛聽見了,立即轉向發出動靜的方位,大聲喝道:“什麽人?”

一片死寂。

唯有寒風卷著落葉刮過。

“哪有什麽聲音?你聽錯了吧。”有人不屑道。

“我也聽見了,不過應該是大鳥飛過去。咱們這是衙門,哪有人敢來?”

於是,宿衛走過去了。

下一瞬,屋頂出現一道黑影,疾速竄向後院,疾如鬼影。

後院沒有燈火,好似空無一人。

大理寺夜裏有官員值守,夜裏住在後院,除此之外便是住在這兒的黃姑娘和蘭夢色。

那道黑影如鬼魅似的翻飛,輕功不俗,很快潛到蘭夢色的房間。黑影望望四周,從窗臺進去。

房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,不過這黑影好像可以透過一幢幢黑暗看見四周的環境,順利找到床榻。

帷帳籠罩了床榻,黑影好似看見床上躺著一人,立即舉劍刺進去。

這一刺直指床上那人的脖子,裹挾著強勁的內力,帶起狂烈的風,震得帷帳劇烈地晃動起來。

這只是瞬息之間的事,劍尖刺破帷帳,如陰毒的小蛇精準地咬向床上那人的脖子,速度快得驚人。

眼見著床上那人的頭顱即將被削,千鈞一發之際,床上那沈睡的人忽的往裏側一滾,下一瞬敏捷如豹地躍起,同時淩厲地揚手,三枚暗器追風逐月地射向近距離的那道黑影。

事發突然,加上距離如此之近,那黑影避無可避,下場堪憂。

若無神速的應變力和不俗的輕功,根本沒有辦法避開這致命的一擊。

那黑影沒料到有此驚變,吃驚的同時反應迅速,以一種詭異的身法和速度避開這取命的暗器。

床上的人不是刺殺的目標!

而這時,床上那人飛速躍出,手裏多了一把銀光閃爍的長劍,直刺對方的眉心。

這一刺,凝聚了琴若的全部內力,狂猛的劍氣卷起烈風,帷帳劇烈地震蕩起來。

颶風般的劍氣湧蕩不絕,那蒙著臉的黑衣人疾速後退,持劍迎戰。

不多時,二人已經交手十幾招。

琴若拼了全力,眉目縈繞著淩冽的殺氣,幾次幾乎刺中對方的要害,但都讓對方避過。

黑衣人知道今夜中計了,奮力擊退琴若,伺機離去。

二人打到外面,清越的錚錚聲刺耳得很,刺破了夜幕。

兩隊宿衛聞聲趕來,不過幫不上忙。黃姑娘和蘭夢色從寢房出來,眉目間布滿了懼色。沈知言和慕容辭從一間房裏出來,慕容辭盯著那個黑衣人,明眸掠起濃烈的殺氣,“捉活的!”

黑衣人看見蘭夢色,雙目迸出淩厲的寒芒,可恨的是今夜被算計了!

眼睜睜看著錯失良機,黑衣人不得不逃離。

琴若瞧出對方想逃,使出致命的殺招直刺飛去,狂風卷暗瀾,飛沙風中轉。

黑衣人使了個狡猾的虛招,飛身掠上屋頂,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。

琴若立即掠身去追,慕容辭喊道:“不必追了!”

沈知言不解地問:“為什麽不追了?”

慕容辭神秘地冷笑,這個蒙面黑衣人飛不出她布下的天羅地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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